【走近文藝家】
作者:多米(資深媒體人)
他的作品風格多變,橫跨草原歌曲、影視配樂、搖滾樂甚至二次元等多領(lǐng)域,在中國樂壇獨樹一幟。一首《天堂》,奠定了他在中國音樂界的地位。如今,在綜藝舞臺上,他又成為“百變萌叔”。不過,他也陷入了被流量裹挾的兩難境地,但遭遇這種尷尬的又何止他一人?
騰格爾 光明圖片
年逾六旬在樂壇浸淫大半生的歌唱家騰格爾近來陷入了困惑。
事情得從他日前發(fā)布的新歌《下馬拜草原》說起?!澳钦媸且皇缀芎玫母琛!眲?chuàng)作中,騰格爾調(diào)動了自己最好的狀態(tài),對作品的質(zhì)量充滿信心。
作品發(fā)布后,他興沖沖地把歌曲的MV發(fā)到微博上,結(jié)果只有99個轉(zhuǎn)發(fā)、86條評論。而他轉(zhuǎn)發(fā)的王俊凱模仿他唱《丑八怪》的視頻,卻有1.9萬個轉(zhuǎn)發(fā)、2萬條評論。
面對反差如此之大的流量對比,騰格爾有些自嘲地說:“我憑借自己專業(yè)的音樂素養(yǎng),已經(jīng)無法推測哪些歌能火,哪些歌火不了?!?/p>
騰格爾也曾是“流量大咖”。“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我愛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一曲高亢、深沉、蒼勁有力的《天堂》讓他吸粉無數(shù)。時至今日,每當耳邊響起這首歌的旋律,很多人腦海中依然會浮現(xiàn)出騰格爾演唱《天堂》時沉醉的樣子。
其實,歌唱并非騰格爾原本的專業(yè),跳舞才是。當年,藝校去牧區(qū)招人,要求學生會說蒙語,還要長得漂亮,一眼就相中了身材高挑的騰格爾。不過那時他既不會唱歌,也不會樂器,更不會跳舞。
誤打誤撞學起了舞蹈專業(yè),每天早晨5點起床練功,壓腿下腰。沒幾天騰格爾就堅持不住了,改學三弦演奏。三年時間,他把三弦學通了,還留校當了三弦教師。
由舞蹈到三弦,算是騰格爾第一次“跨界”。在此后的人生中,他在不同舞臺上不斷轉(zhuǎn)換角色,似乎要將“跨界”進行到底。
三弦教師沒當多久,騰格爾又去天津音樂學院學習作曲。在學校期間,他自己作詞、作曲創(chuàng)作出《蒙古人》,賺了1000塊錢的稿費。1986年,在東方歌舞團主辦的第一屆“孔雀杯”青年歌手大賽上,騰格爾演唱了《蒙古人》。不過,歌紅了,人卻沒紅。一次在火車上,騰格爾睡著了,被身邊的人叫醒,那人興奮地問:“你是不是唱《蒙古人》的那個人?”騰格爾答是,那人更激動了:“我想起來了,你叫巴特爾!”騰格爾當場石化。此后,他在謝飛的電影《黑駿馬》中飾演男一號,又在《雙城計中計》《飛馳人生》《大贏家》等影片中飾演不同角色。
很多人說2013年是騰格爾的一個分水嶺,是“放飛自我”的開始。那年他寫了首叫作《桃花源》的歌,還錄了MV?!短一ㄔ础坊鹆耍芏嗳藢⑵渑c《愛情買賣》《法海你不懂愛》并稱為“三大神曲”。
但質(zhì)疑聲也隨之而來。有人問騰格爾:“為什么改變風格,是不是要迎合大眾?是不是要顛覆自己?是不是在解構(gòu)藝術(shù)?是不是自甘墮落?”
面對這些問題,騰格爾顯得很無奈,感覺自己像是“豬八戒進了盤絲洞”?!拔也恢绖e人是怎么想的,我創(chuàng)作時動機很單純,有想法就寫下來?!碑敃r,騰格爾去重慶旅游,去了個叫桃花源的景區(qū),感覺不錯,回來就寫了,“根本沒想過作品能怎么樣,更沒想過要解構(gòu)什么、顛覆什么”。
藝術(shù)創(chuàng)作很多時候是一種無意識的沖動表達,但結(jié)果可能“無心插柳柳成蔭”。騰格爾寫《天堂》也是這樣?!短焯谩坊鹆撕?,大量報道和評論紛紛涌來,有的說作品表達了騰格爾對草原故土和親人的思念,有的說作品是對環(huán)保的呼喚,體現(xiàn)了作者的環(huán)保理念?!拔耶敃r真沒想那么多,就是為了寫一首好聽的歌?!焙髞砻襟w記者在采訪中總會問“你是不是要表達這個主題,是不是要表達那個思想”,騰格爾一琢磨也是那么回事,就回答“嗯,是吧”。
過去幾年,騰格爾成功跨界成為“綜藝咖”。參加綜藝節(jié)目,最初他還能唱自己的歌,但后來節(jié)目組為了節(jié)目效果,讓歌手們翻唱彼此的歌。騰格爾第一次翻唱的是張韶涵的《隱形的翅膀》,在那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張韶涵是誰,選擇這首歌,只不過覺得作品簡單。
隨著“硬核翻唱”之路越走越順,騰格爾得了個“樂壇滅霸”的諢號,粉絲給他建個人網(wǎng)頁、設(shè)微博超話,還跑去機場舉橫幅接機,一系列“飯圈操作”,陣容絲毫不輸流量明星。騰格爾成功“放飛自我”,在網(wǎng)生代受眾的記憶里,那個唱《天堂》的老藝術(shù)家已經(jīng)被綜藝舞臺上的“百變萌叔”所取代。
很多老歌迷在微博上開罵,說騰格爾迷失了自我,掉進了流量和金錢的陷阱里?!皠傞_始我挺難過,有負罪感,覺得讓歌迷失望了,后來慢慢看淡了,因為我心里清楚,上綜藝只是維持生活的方式,而不是生活的全部?!彬v格爾平靜地說。
其實,騰格爾一直在堅持創(chuàng)作,只不過年輕觀眾對此似乎并不關(guān)心,只緊盯著他“百變萌叔”的形象。正如有評論所言,一方面他翻唱別人的歌曲,享受流量帶來的紅利;另一方面他自己推出的新歌,被流量沖刷、過濾,最終淹沒在網(wǎng)絡浪潮中。騰格爾陷入了被流量裹挾的兩難境地,但遭遇這種尷尬的又何止他一人?
騰格爾一開始還有些想不通,但如今漸漸釋然了?!澳贻p人喜歡在短視頻平臺上聽30秒的歌曲片段,而不愿花3分鐘去聽一首完整的歌,這就是現(xiàn)實。社會在發(fā)展,人們的審美也在變化,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人們喜歡短視頻這樣的東西是很自然的事。我估計《天堂》要是現(xiàn)在創(chuàng)作的,可能也沒人聽?!彬v格爾說。
《光明日報》( 2021年06月02日 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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