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成都9月6日電 9月5日,四川省甘孜州瀘定縣發(fā)生6.8級地震,截至6日14時,地震已造成66人死亡、15人失聯(lián)、253人受傷。瀘定縣、石棉縣等多個鄉(xiāng)鎮(zhèn)道路阻斷,多座村落成為“孤島”。為了保障群眾的生命安全,救援隊伍晝夜兼程,從水路、山路等多方突進,搭起一條條“生命通道”。
向著震中挺進
地震發(fā)生后,記者第一時間從成都出發(fā)前往瀘定縣磨西鎮(zhèn)。
“出現(xiàn)多次余震,部分道路出現(xiàn)中斷,海螺溝隧道出口200米處堵塞嚴重,我們一路攀爬著才到達磨西鎮(zhèn)廣場?!甭飞希拇ㄊ∩窒揽傟犚晃痪仍藛T告訴記者。地震發(fā)生后,四川省森林消防總隊690名救援人員分別趕往瀘定縣磨西鎮(zhèn)青崗坪村、得妥鎮(zhèn)新華村和石棉縣。
挺進災區(qū)的不止這一支救援隊伍,武警、醫(yī)療、公安等力量也向著震中的方向緊急集結。
“沒有路,就徒步!”“迅速前進!”9月5日晚,在距磨西鎮(zhèn)大約四公里的地方,山體滑坡堵住了前行的路。四川省骨科醫(yī)院急診科醫(yī)生陳子鍇沒有猶豫,帶領5名隊員繞道康定,連夜翻越海拔近4000米的雅家梗埡口,終于抵達震中磨西鎮(zhèn)海螺溝景區(qū)人民醫(yī)院。一到醫(yī)院,來不及休息,他們立即投入救援。
5日晚上八時,記者來到磨西鎮(zhèn)中心的貢嘎廣場,一頂頂臨時安置帳篷被迅速搭建,臨時醫(yī)療救助點里忙著包扎,電力搶修人員忙著搶修線路。
瀘定縣得妥鎮(zhèn)在此次地震中受損嚴重,此前已有救援隊伍到達,但中途道路塌陷,如果選擇前進,只能順著一條小路從磨西鎮(zhèn)徒步12公里。夜色沉沉、天氣微涼、路況未知、隨時有塌方危險。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記者偶遇志愿者老李。帶上急救包、頭盔、手電筒,記者跟著他一起出發(fā)。攀爬斜坡、躲過掉落碎石的山路,終于在6日凌晨1點多,到達得妥鎮(zhèn)政府前的臨時指揮部。
指揮部帳篷里燈火通明,大家的目光緊緊盯著地圖,緊張研判局勢,反復推敲營救方案,直到凌晨3點才逐漸安靜下來。記者也在指揮部內稍作休息,兩個多小時后又要再次出發(fā)。
飛架“生命橋”
地震之后,因為道路中斷,磨西鎮(zhèn)青崗坪村成為孤島,一條湍急的河流橫在救援人員與受困群眾之間。
跑了五六公里路緊急來到現(xiàn)場,沒有攜帶足夠的水域救援裝備?!昂由嫌泄艿篮屠K索,只能一邊用手抓著繩索,一邊踩著管道挪動過河。但根本沒法轉運對岸傷員?!彼拇ㄊ∩窒揽傟牳首沃ш犙沤箨牬箨犻L張國勝說。過河后,他帶領消防員砍了樹,臨時搭起一座木橋。
9月6日,得妥鎮(zhèn)灣東村村民正在向外轉移。新華社記者 沈伯韓 攝
隨后,森林消防、武警、公安等救援人員從這個簡易橋通過,向青崗坪村進行搜救。張國勝介紹,最遠的一戶人家離橋有三四公里遠,救援人員用擔架把傷員轉送至簡易橋。然而救援還不算結束,簡易橋對面的救援人員接到傷員后,六人一組將傷員再次轉送至約四公里外的救護車上。
這四公里對救援人員來說充滿挑戰(zhàn)。基本沒有道路可走,他們只能走河道,爬山,踩在滿是石子的路上,全程還必須得快、穩(wěn),以免對傷員造成二次傷害,約四公里的路程救援人員走了接近一個小時。把傷員送上救護車后,救援人員不敢休息繼續(xù)返回轉運傷員,有的救援人員跑五六趟還在堅持。目前,300余名群眾均已安全轉移,其中包括重傷員29人。
地震后,石棉縣草科藏族鄉(xiāng)也成了難以抵達的孤島。來自攀枝花市森林消防支隊的150名救援人員分批次乘坐救生艇和沖鋒舟強渡大渡河,而后徒步向任務地挺進。
9月6日,救援隊伍正在合力將橡皮艇運往河邊,從水路繞過損毀道路。新華社記者 沈伯韓 攝
救援人員穿上救生衣、背起頂撐器、拎上破拆工具,依次跨上一艘艘快艇。經過近4個小時十幾個批次的運送,150名救援人員于9日6時全部渡河完畢。目前,已經轉運3名重傷員,轉移安置群眾80余人。
在災區(qū)守望、自救
除了救援人員,還有一些身影同樣在忙碌。
6日上午,記者在石棉縣新民鄉(xiāng)渡口跟隨搶險救災的民兵隊伍登上了一艘大渡河上的運砂船,前往道路尚未搶通的王崗坪鄉(xiāng)。
“去指揮部嗎?”記者跟隨救援人員的船一靠岸,一輛微型小面包車里探出一個腦袋。55歲的姜忠是王崗坪鄉(xiāng)挖角村村民。5日的地震搖裂了他家房子。今天一早,得知水路有救援物資進來,他把老婆孩子安頓在安置點,開著車就來到這個臨時“碼頭”,幫忙運送物資。忙碌了一上午,他已經忘記往返了多少趟。“那么多人都來幫我們,我們怎么好意思自己閑著?”
9月6日,得妥鎮(zhèn)灣東村村民正在向外轉移。新華社記者 沈伯韓 攝
記者碰到挖角村黨總支書記王德清時,他正拿著大喇叭聯(lián)系所有村組統(tǒng)計傷亡情況。5日發(fā)生地震以來,王德清還未休息。他一直奔走在安置點、指揮部和村子間。他的妻子也主動到臨時安置點當志愿者。
“一想到村里房子垮了、村民還有傷亡,我還怎么能睡?”王德清說,他眼里泛著血絲。
在得妥鎮(zhèn)紫雅場村,記者遇到來自瀘石高速有限公司的員工,地震發(fā)生后,他們自發(fā)組織了18人的志愿者隊伍,為山上的村民送蔬菜、肉類等物資,并為他們提供發(fā)電機。
入夜,救援人員在磨西鎮(zhèn)磨子溝村進行短暫休整,他們把濕了的衣服、襪子和鞋墊脫下來晾在旁邊。陸續(xù)有村民小心翼翼地走來,他們把自家的被子給救援人員蓋上,幫他們添柴、翻鞋墊烘烤。明天,又要一起并肩作戰(zhàn)。(記者葉含勇、吳光于、馮家順、康錦謙、張海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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