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絲萬縷憶衣裳

作者：郭子月（河南大學黃河文明與可持續(xù)發(fā)展研究中心講師）

當人類第一次運用獸皮或植物來遮擋身體時，服裝的概念便產(chǎn)生了。關于服裝的起源存在著幾類學說，有御寒說、遮羞說、本能說等，無論我們贊成哪種學說，都不得不承認，服裝在人類發(fā)展的早期階段，滿足了人類生存最基本的需求。在舊石器時代末期，編織技術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脊艑W家在格魯吉亞的一個山洞中發(fā)現(xiàn)了最為古老的亞麻織物——距今約3.8萬年的野生亞麻纖維碎片，有搓繩和染色的痕跡。而在距今約1.8萬年的北京周口店山頂洞舊石器時代遺址發(fā)現(xiàn)了用于縫制衣物的骨針和141件穿孔的石、骨、貝、牙裝飾品。可見當時的人們已經(jīng)可以用動物的皮毛縫制簡單的衣服。在墨西哥的一處古老洞穴中存放著距今約7000年、也是目前所發(fā)現(xiàn)年代最早的棉花織物的實物，這些布料碎片放置于一個陶罐當中，是由野生棉花、動物皮毛和羽毛混合編織而成。隨著人類社會的不斷進步，制衣技術逐漸完善，世界上不同地域的古老文明形成了與社會和自然環(huán)境相適宜的服裝形式。

尼羅河畔的亞麻編織

亞麻可以說是人類最早使用的植物纖維，也是最早用于制作服裝的材料之一。在人類發(fā)展史上，大量種植亞麻并使其在社會中占有重要地位的是古埃及文明。在一萬年以前，古埃及人就在尼羅河的河谷地帶種植和馴化亞麻。吸水性強、散熱快、張力強且柔軟的特性，使得亞麻在炎熱的古埃及成為最佳的服裝面料。在公元前約5400年，隨著織布機的出現(xiàn)，這里的織制技術已經(jīng)達到了較高的水平。古埃及文明遺留下的豐富的人物壁畫和雕塑向我們展示出古埃及人勞作時的服裝樣貌，從中還可以感受到法老華麗的著裝風格。

古埃及壁畫中人物穿著的褶紋衣（左）和腰衣（右） 資料圖片

在公元前約2600年的埃及古王國時代，男子的形象表現(xiàn)為上身一般不著衣物，下身穿腰衣，形式類似于系于胯上的短裙，被稱為羅印？克羅斯、腰衣或胯裙。腰衣在古王國時期前就已產(chǎn)生，是延續(xù)時間最長且不分階層的一種服裝樣式。早期的腰衣長度均在膝蓋以上，形式樸素，風格簡潔。發(fā)展至后期,社會等級較高的男子所穿的腰衣長度可達腳踝。社會地位較低的人通常穿著單一橫向纏繞的布料，而王者則選擇條紋圖案較為復雜的布料進行纏繞。腰衣的穿著方式包括纏裹后系上腰帶、覆蓋在腰部，以及通過帶子斜掛于肩上。上層階級常常涂抹上糨糊使布料形成密集的直線褶，腰衣前部可能還加上一個正三角形，上面飾有圖案，以展現(xiàn)男性的權威。法老腰衣的前部系鑲嵌寶石和金銀的三角形襠布，腰間系精美的腰帶，作為王權的象征。

拜占庭達爾馬提卡外套 資料圖片

古埃及女子則普遍身著緊身連衣裙，稱為丘尼克，是一種長至腳踝的高腰緊身直筒亞麻裙。穿著時會用一條或兩條寬肩帶吊在肩上，為了方便勞作，裙子一般布滿褶裥。褶紋衣是在第十八王朝之后出現(xiàn)的一種較為寬松的裝束，有許多垂褶是其主要特征。其中包纏式的褶紋衣也被稱為卷衣，屬于一種繞體的穿著方式。這種裝束采用一塊長方形的布纏繞披掛在身上，短邊的長度通常為從腋下到腳踝的距離，形成垂褶的效果，男女均可穿戴，但在女性中較為流行。這種自然地纏裹裝束方便且靈活，可以根據(jù)需要調整松緊度，并形成許多下垂的褶紋。

古希臘多利安式希頓（左）和愛奧尼亞式希頓（右） 資料圖片

古埃及是世界上最早制作和佩戴假發(fā)、假須的文明。由于氣候炎熱，毛發(fā)濃密容易流汗和生虱子，古埃及人十分注重衛(wèi)生和健康，因此不論男女都會將頭發(fā)剪至最短或全部剃光，佩戴上假發(fā)。古埃及人的假發(fā)是通過在真人頭發(fā)中混合植物纖維制成的。此外，假發(fā)的造型多樣，包括直發(fā)、各種卷發(fā)和燙發(fā)，以及各種小辮子等。假發(fā)的長短和形狀通常被用來區(qū)分社會階級。一般而言，社會地位越高的人戴的假發(fā)就越長，而頭上的裝飾品也越華麗。古埃及社會地位較高的男子通常不留胡須，但對胡須仍保有崇敬之情。他們會在正式場合佩戴假胡須，普通人的胡須很短，而法老王的胡須通常較長，底部呈方形，神明的假胡子則在尾部翹起。冠帽在古埃及社會中是階級區(qū)隔的象征，一般的埃及人是不被允許戴冠帽的，法老和祭司則戴著不同的冠帽，這也象征著不同的身份和權力。

到了公元前1000年左右，古埃及的經(jīng)濟進入了繁榮期，穿著華麗的服裝是人們炫耀自己富裕生活的主要方式之一。紡織技術的提高使亞麻布的紡織更加細膩，布料的通透感使人們選擇穿著多層的亞麻服飾以增加服裝的層次，還會佩戴彩色的腰帶和披肩，以及珠寶和配飾。亞麻服裝以白色調最為常見，由于亞麻染色較難，故以本色和白色為主，也配以藍、黃、綠、紅等小面積其他顏色使用。白色象征著神圣和光明，古埃及的祭司在舉行儀式時要穿著白色或原色的亞麻服裝。正由于白色亞麻具有神圣的精神屬性，因此法老在離世后也要用白色的亞麻布包裹全身再進行安葬。地中海曾是古埃及和歐洲之間貿易的關鍵通道。在約4000年前，古埃及人經(jīng)地中海將亞麻紡織品輸送至古希臘，然后亞麻傳入歐洲其他地中海沿岸國家，隨后便在歐洲大陸傳播開來。這些紡織品中還包括了一些奢侈品，如精致的亞麻和棉花織物。這些奢侈品是古埃及和歐洲之間貿易的一部分，通過這種方式，古埃及的紡織工藝和服飾影響了歐洲的時尚和生活方式。

地中海服飾的“無形之形”

在與古埃及隔地中海相望的兩河流域，公元前約3500年的古巴比倫文明已形成了相當發(fā)達的畜牧業(yè)，那里的人們通過飼養(yǎng)綿羊來獲取羊毛和皮革。羊毛是古巴比倫對外貿易中的重要商品，也是織制衣物的絕佳材料，羊毛衣物有保暖性強和彈性好的優(yōu)點。古巴比倫北部的高原地區(qū)氣候寒冷，人們用綿羊或山羊毛制成較厚的衣物，偶爾還會在羊毛中添加棉花等植物纖維。此外，還會佩戴帽子和手套來保暖。在西部的地中海沿岸，這里的氣候夏季炎熱，冬季溫和多雨，人們的著裝較為輕薄，以亞麻和棉質的面料為主。

古羅馬貴族穿著的托加長袍 資料圖片

在公元前8世紀至公元前4世紀的地中海東北部沿岸，出現(xiàn)了一個“穿衣自由”的文明——古希臘文明。古希臘人崇尚自然與和諧之美，追求強健的體格和健美的身姿。加之地中海氣候溫暖且濕潤的特點，形成了古希臘簡約、隨意的著裝風格——被稱為“無形之形”的服裝。古希臘人追求身體的自由和不受拘束，認為服裝是人的附屬物，作用在于展現(xiàn)人的形體并滿足人的日?；顒有枰?。我們可以從古希臘流傳下來的雕塑作品中看到這個文化的傳統(tǒng)服飾樣貌，如著名的雅典娜雕塑、薩莫特雷斯的勝利之翼雕塑等。

古希臘服裝的形制強調美化人的本體，特別注重突顯人體的曲線。在面料的選擇上，古希臘人通常使用以白色為主的毛織物和薄麻織物。服裝的結構相對簡單，通常由一塊未經(jīng)剪裁和縫合的矩形布料制成。這塊布料通過披掛、纏繞，再用搭扣、別針以及腰帶的固定，形成覆蓋人體的服裝。

古希臘人隨意和自由的生活方式為服裝造型帶來了不確定性。他們將穿在內層的服裝稱為“希頓”，穿在外層的則稱為“希瑪申”。希頓的穿著不分性別，根據(jù)不同的穿著方式又分為多利安式和愛奧尼亞式。

半坡遺址出土的人面魚紋彩陶盆 資料圖片

多利安式是希頓先將矩形面料的長邊向外翻折，翻折的長度大約為肩到腰部的距離。然后再把短邊從腋下對折，側縫一般不縫合，再從中間位置向兩邊各取一點置于肩上，用搭扣或別針前后固定在一起。最后把腰部的面料向上提拉，并用腰帶進行固定，營造出寬松舒適感。當人穿著多利安式長裙行走時，長裙的擺動會使身體的線條若隱若現(xiàn)。愛奧尼亞式希頓是將一塊矩形面料的長邊對折，再把側縫縫合。前后的面料上部中間留出領口，再從肩膀處向兩側用別針均勻地固定，末端留出兩個袖口，形成袖子，腰部用腰帶進行固定。這種類型的服裝面料多采用麻類織物，衣褶多且細膩，整體效果柔和而優(yōu)雅，受到女性的喜愛。?，斏晔且环N披風式的外衣，這類服裝不分性別，穿著方法仍然是將一整塊矩形面料搭掛在右肩，多余的布料從左腋下拉出到右肩膀，并使用搭扣或別針固定。希瑪申可以作為外衣穿在希頓的外面，這一點在古希臘時期的黑繪和紅繪陶瓶上有所體現(xiàn)。此外，?，斏赀€可以作為頭巾使用，或者直接搭在肩膀上圍住身體?？傊?，古希臘服裝沒有剪裁，服裝的不同款式取決于一整塊布料的穿著方法和呈現(xiàn)效果。

古羅馬帝國建立后，在文化上繼承了古希臘在哲學、文學、建筑以及服裝等領域的文化財富。古羅馬人的服飾在承襲了古希臘傳統(tǒng)的同時又有所發(fā)展。古羅馬的服裝同古希臘一樣，是對一整塊布料的不同穿著方式，沒有過多的剪裁，追求自然、簡潔的風格。古羅馬服裝的發(fā)展史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古羅馬的興衰。

古羅馬丘尼卡內衣 資料圖片

托加是最能代表古羅馬人身份的服裝，因為只有擁有羅馬市民權的人才可以穿著，它也被稱為世界上最大的衣服。早期托加是男女都普遍穿著的一種長袍，是由古希臘人的長外衣?，斏暄葑兌鴣怼Ｃ媪弦话悴捎醚蛎椢?，穿著后會從肩膀延伸至腳踝。在后期的發(fā)展過程中，托加成為男性專有的服裝，并逐漸被賦予禮服的屬性。在古羅馬的鼎盛時期，托加的長度甚至達到了六米，穿在身上顯得厚重且臃腫。隨著古羅馬帝國的衰落，托加也失去了原有的光輝，它的尺寸被一再縮小，直至拜占庭時期成為一條寬約20厘米的帶狀物，到了公元7至8世紀逐漸消失。為了體現(xiàn)崇高與莊重，托加這類服裝笨重、穿著復雜，幾乎無法一個人獨立完成。它冬季不能保暖，在夏季既沉重又悶熱，并且束縛了人的活動，因此穿著的舒適度很低。

丘尼卡是由古希臘的愛奧尼亞式希頓演變而來，是用兩塊方形的羊毛織物或亞麻布在兩側和肩部縫合而成，會留有領口和袖口，腰部會用腰帶固定。男性穿著時的長度到膝蓋部位，女性則長達腳踝，它一般作為內衣穿在托加的里面。斯托拉是古希臘時期愛奧尼亞式希頓的延續(xù)，是一種已婚婦女的服飾。這類服裝在面料的選擇上十分豐富，有羊毛、亞麻和棉。隨著中國絲綢的引入，一些社會等級較高的人會選擇絲綢制作斯托拉。帕拉是女性穿著的一種禮儀性的服裝，它的穿法與古希臘時期的?，斏晗嗤?，通常在左胸處用一個圓形的針飾固定。在古羅馬人的審美觀中，服飾是為了襯托出身體美而存在的。穿著后的布料向下自然垂落，形成豐富的衣褶，并隨著人的活動而搖曳變化，勾勒出人體的線條。這種美是人體的真實美，而一塊面料無論多么華貴，只有被人穿在身上才能體現(xiàn)出它的價值。

古羅馬女性穿著斯托拉 資料圖片

與古希臘服飾不同的是，古羅馬人注重用服飾來劃分人的社會地位，甚至是職業(yè)，并且越往后期越發(fā)明顯。古羅馬服裝的色彩也更為豐富，不同的服裝色彩對應了不同的身份。如學識淵博的哲學家喜愛藍色的長衣，醫(yī)生象征生命的希望，常穿綠色的服飾，平民多穿著灰色和褐色的服裝，貴族的服裝多為紅色和白色，乳白、靛藍和紫色則是王權的象征。古羅馬最崇尚紫色，紫色染料的提取也相當不易，是從地中海的貝殼中提取出來的，而最上等的紫色來自腓尼基的卷貝，提取之后便進行染色。

古埃及桑達爾涼鞋 資料圖片

在此后的中世紀時期，拜占庭帝國的服飾基本上繼承了古羅馬帝國末期的服裝樣式。如長袖外衣達爾瑪提卡，是由丘尼卡發(fā)展而來的。

中國古代服飾的起源

在古代中國，典籍《呂氏春秋》《世本》中就提到了黃帝、胡曹或伯余創(chuàng)造了衣裳。在舊石器時代，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稱之為部件式的衣物，這類衣物呈現(xiàn)為片狀的動物皮毛或簡單的植物纖維編織物。進入新石器時代，距今約7000年的浙江余姚河姆渡遺址出土了原始踞織機的零件。江蘇吳縣草鞋山新石器時代遺址中發(fā)掘出三塊距今約4200年的葛布殘片，這是我國目前所發(fā)現(xiàn)的年代最早的織品實物。經(jīng)鑒定這些葛布不同于普通的平紋麻布，是緯線起花的羅紋編織物，花紋有山形和菱形的斜紋，展現(xiàn)出高超的紡織技術。

在史前時期，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的先民已經(jīng)掌握了復雜的紡織技術，并設計出了簡潔的服裝樣式貫頭衣和披單服。貫頭衣的形制是將一整塊布料對折，然后在中間挖一個洞，使頭部穿過這個洞，最后用繩索在腰間系牢。這種服裝形式?jīng)]有袖子，是一種典型的無袖無扣的款式。在中國史前階段，貫頭衣廣泛流行，對后世的服飾發(fā)展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是中華服飾最早的雛形。盡管在中原地區(qū)貫頭衣逐漸式微，但它在一些西南少數(shù)民族中卻得以完整保留，并作為特殊場合的禮服穿著。披單服的形制類似于披風，一般會用繩子固定在肩頸部位。

在文明的早期階段，冠的重要性甚至要高于服裝，冠與裝飾品代表了一個人在社會中的角色和地位。冠服制度是中國最早的服飾制度，確立于夏商時期，周代得以完善。新石器時代所發(fā)現(xiàn)的有關人物形象的繪畫、塑像很少，僅有的以人物為主體的藝術品中，更為常見的是表現(xiàn)人物的冠飾。在5500年前的凌家灘遺址中發(fā)現(xiàn)了6件玉人，玉人的外貌基本一致，臉為長方形，頭戴一頂圓冠，冠飾有方格紋樣，頂上飾小圓紐飾，從冠的后部延伸至頸部的位置，是橫向的垂簾。人物雙臂彎曲，手指自然張開并放置于胸前，每只手腕上飾有8個玉環(huán)。人物的腰間系有一條腰帶，上面裝飾有五個斜向條紋。此外，與玉人同時出土的還有用于占卜的玉龜和玉板。可以看出，小玉人就是主持宗教祭祀活動的祭司的形象。凌家灘遺址還發(fā)掘出一些造型小巧的冠飾，具有穿孔設計，方便佩戴并固定在額頭上。這些冠飾不僅是精致的玉飾品，同時也象征著部族權力。半坡遺址出土了一件人面魚紋彩陶盆，陶盆的內壁，用黑彩繪制了一組對稱的人面魚紋。這件彩陶盆是一種特殊的葬具，是兒童甕棺上的棺蓋。人物頭部的裝束非常獨特，看起來像是在進行某種宗教儀式時佩戴的冠帽。這種形象展現(xiàn)了一種巫師的身份特征，因此一般認為這些圖畫象征著巫師在請求魚神附體，以祈求夭折兒童的靈魂安寧。

“旨定農桑，法制衣裳”，在我國流傳著黃帝的妻子嫘祖首創(chuàng)種桑養(yǎng)蠶之法、抽絲編絹之術的古老神話。近年來鄭州雙槐樹遺址和滎陽青臺、汪溝遺址的絲綢實物等相關證據(jù)的發(fā)現(xiàn)，將這一美麗的神話傳說照進了現(xiàn)實。在距今約5700年的仰韶文化中晚期，中原地區(qū)以雙槐樹聚落遺址為核心的古國迎來了發(fā)展的繁榮階段，遺址內發(fā)現(xiàn)了一件牙雕家蠶，外形飽滿做吐絲狀。青臺和汪溝遺址內的幾座甕棺葬內發(fā)現(xiàn)了目前世界范圍內年代最早的絲織品，表明這里的人們在5000年前就開始養(yǎng)蠶制絲。甕棺內孩童的頭骨與肢骨上附著有灰白色的炭化絲織物碎片。這一現(xiàn)象不禁讓我們聯(lián)想到那時的人們選擇用寶貴的絲織品安葬亡童，寄托了父母對已故幼兒靈魂安寧、破繭重生的深情期盼。仰韶先民此時已經(jīng)掌握了用多粒蠶繭抽絲合束以增強生絲韌性的技術，這種制絲方法是織帛的首要條件。青臺遺址還發(fā)現(xiàn)了淺絳色羅紋絲織品，是目前發(fā)現(xiàn)時間最早且唯一帶有色澤的絲織物，表明絲綢的煉染技術也已形成。絲綢有著比麻、棉、毛等天然纖維更為出色的特質，繅出的生絲不僅纖細而均勻，在長度、光澤度和韌性方面都更具優(yōu)勢。絲線織出的絲綢兼具散熱和保暖的雙重屬性，觸感柔軟光滑且細膩，穿著的舒適度也更高。

古代中國用蠶絲將東方與世界連接起來。早在秦漢以前，絲綢就通過貿易的形式到達波斯、古羅馬和古埃及等國家，成為那里不可多得的珍貴面料。到了西漢，絲綢之路沿著陸地與海上兩條線路延伸開來，北線到達地中海沿岸國家，南線則途徑印度到達中東地區(qū)，不僅促進了東西方經(jīng)濟和文化的交流，還帶動了當?shù)亟z織品的生產(chǎn)。絲綢作為中國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號，為世界各地文明的發(fā)展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服裝的發(fā)展在文明的早期階段就具有了開放性和傳承性，隨著不同地域間文化和貿易的交流，不同民族文化間的服裝和與之相關的技術產(chǎn)生了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服裝是人類社會生活中身份、情感和思想的表達。穿著舒適、富有視覺美感的服裝，以及賦予服裝更多的精神文化內涵的制衣思想，在幾千年前就已形成。早期服裝中優(yōu)秀的設計被現(xiàn)代服飾所借鑒，服裝的歷史記憶被喚起，出現(xiàn)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如古埃及的桑達爾涼鞋，古希臘寬松的服裝，古羅馬的靴子等等。絲、麻、棉、毛的優(yōu)良特性使其在千萬年后的今天仍然是制作服裝的最佳天然面料。